德明三十年,初。

    经过了一整个儿的寒冬,地处大景朝西南边的南郡已经开始慢慢回暖,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景象。

    不过藏在屋外角落里的青梧,此时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暖意。

    她冷,冷得浑身止不住的抖。

    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,里面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。那纤嫩小手紧紧抓着窗棱子,指关节都泛了白。

    屋内地上横躺着三个女人,皆是披头散发,七窍流血。那是她未婚夫的妾室通房,刚刚她们还打过照面的,活生生的人,但现在却都成了冰冷的shi体。

    青梧努力咬住颤抖的唇瓣,害怕得连呼吸都快要屏住了。

    她今天跟着未来婆婆去山庙上香,上完香返程到一半时,未来婆婆突然说要在此处歇息一夜再走。因为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娘亲要当天回去的,所以就打算来辞行。现在又没进门又不顺路的,青梧觉得还是不要跟未来婆婆一道住在这里的好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一幕!

    “夫人,这边的已经处理好了,让来验验货。”

    屋内一个黑脸的婆子低着头,在小声的汇报,“至于那边,他们说已经在那苏氏的茶里放了大量的□□,十头牛都可以当场暴毙……不过夫人,那苏氏到底是苏知县的嫡女,若是就这样弄死了,到时候,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郡守夫人祁袁氏妆容精致,此时看着脚边的shi体面无表情,“是外面的地痞子干的,与咱们有何干系?且不说查不查得到,就算查到我头上又如何?我祁家乃南郡郡守,世家出身,他一个小小的青山知县还敢放肆不成?宸儿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苦寂寞,让那小妇去陪他是看得起她!哼,那么个狐媚模样,一看也不是个好东西。如今让她去陪陪宸儿,正好全了她苏氏的名声。”

    这时窗子边突然传来轻微响动,声音很小,但祁夫人还是听到了。

    “谁?!谁在那里?!......都是干什么吃的,还不给我去追!”

    跑。

    拼了命的跑。

    绣花的裙角翻飞,耳边的利风呼呼的,像刀子一样割过,发上的白玉素簪受不住颠簸,没几下就松散了,缠混着青丝,拉扯着头皮,很痛。

    但青梧现在哪里顾不上这些,只拼了命的往前跑。

    她脑子里很乱,完全一片空白,但又清晰的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,还有祁夫人刚刚那些阴狠的话。

    要让她去陪祁秉宸。

    为,为什么啊?虽然是她的未婚夫,但结亲订婚也才一个月,两个人来连面都没见过,现在他死了,为什么要她去陪葬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