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是杰森又从急诊里推出一把轮椅,把奥利弗抱到轮椅上,一言不发地推着他。他看这对兄妹俩眼圈都红红的,知道此时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反应。

    只是他忍不住想奥利弗这样的人竟也会哭,他知道奥利弗无法正确识别很多种情绪,他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忽然开窍了,竟会把眼睛哭得红成这样。

    三个人一言不发地回到别墅里,芭芭拉对杰森说:“我准备在太皓湖住到周一再回去。我哥心情不好,身体也需要休息,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回去也行,我们可以包车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可能明天就走了,你和奥利弗好好聊聊,他那个人看起来是块捂不热的冰疙瘩,其实他缺爱着呢。你们兄妹俩和谐相处啊,可千万别再打架。”杰森道。

    奥利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,脑子里空空的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杰森忍不住走过来问他:“趁我还没走,你这一身脏水需要我帮你擦擦吗?”

    奥利弗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那晚点吧,我先去打包点吃的回来。”说罢他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,离开了。

    杰森觉得此时的奥利弗简直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水小猫咪,乖乖地坐在沙发上,表情既不邪恶也不狰狞,而是难得的安静。杰森想这或许对奥利弗来说是件好事吧。

    芭芭拉看到他这副模样,终是忍不住,主动坐到他身边,轻轻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奥利弗歪头看了一眼那只脑袋,也没有力气再将她推开了。

    三人吃过晚饭,杰森把奥利弗推到浴室,他嫌弃道:“怎么着,麦迪逊少爷准备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?”

    奥利弗仍是不想说话,可是他的连体衣他实在无法自己脱下来。

    杰森只好把他放到地上,先拽掉上半部分,然后小心地使裤腿穿过他的脚,把滑雪服扒了下来。奥利弗里面穿着一套速干衣,他自己把上面脱了,杰森帮他把裤子拽了,这才看到他身上的血口子。

    胳膊上,背上,脖子后有数十道划伤,有的地方肉被割开皮往外翻着。

    杰森皱了皱眉,问:“为了见他把命搭上了值吗?”

    奥利弗顿了下,终于开口了:“值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是个疯子。”

    “他抱着我倒在雪里的时候我觉得那一摔真值。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,今天在医院里我们合了一张影,我看那个照片里我的笑我自己都不认识了。我觉得我笑得像个正常人了,你能明白吗杰森。”

    杰森叹了口气,打开花洒帮他边冲头发边回道:“我觉得你多经历一些情感上的波动是好事。至少今天一天之内你的变化就很大,我相信慢慢的你会理解那些心情和情绪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真的是好事吗?我现在这样,什么都不怕,什么都不担心不是挺好的吗?”

    “人有了牵挂才是一个完整的人,每个人都有在意的人和事,你肯定也有的。就像今天你不顾一切地去见你教授,我觉得你是在意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