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青写完了一份书信,又铺开另一张信纸,开始书写第二封信纸。

    子茶一喜:“你还有第二个可以求救的人?那真是太好了。多一封信就多一分希望。”

    话音还没落下,就见到容青搁下了笔。

    子茶一愣:“为何不写了?”

    容青给月烬写信费了许多笔墨,这第二封信却只有寥寥的几个字,子茶体贴道:“若是不方便我看,我现在就避开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,”容青低头,“子茶姐,是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寄。夫主行踪不定,我只知道玄天宗明庭山这一处是他下榻的宫殿,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,亦或者是他是否在玄天宗中。窟主曾在一个月前往玄天宗去信,却被批为妄言,我……”

    子茶笃定道:“何须左右为难?知道哪里就往哪里寄,多给自己一次机会总不会是错事。你可写好了?写好了就给我,你先趴回去。我才说你病的奄奄一息,你可不能拆了我的台。”

    容青又添了两笔,这才点头。

    只是将两封信交给子茶的时候,在子茶迫不及待地取走信件之时,却又猝然抽回手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”容青不敢去看子茶,因为他即将辜负子茶的一片苦心,“奴,想要先给玄天宗明庭山去信。”

    子茶此时没能明白容青的意思,立刻点点头,伸出手讨要信件,语调急切:“没有问题,我先去找给玄天宗送信的人。”

    容青摇头:“奴要先给玄天宗去信,没有回应,再给月烬送信。”

    “这都什么时候了?你还要浪费时间!”子茶不可思议,“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?”

    容青双手支撑在台面上,痛苦道:“奴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奴知道,若是夫主没有回应,奴就错失了给月烬求救的最好机会,甚至会因此沦落为兽奴,遭到夫主、月烬的厌恶,真正落入地狱,再没有做回人的机会。只是,夫主不仅仅是奴的夫主,同时也是奴的恩人,恩人用得到奴的身体,又以契约婚仪聘了奴,那么奴理应献上身体和忠贞。不仅是心悦,也是报恩——给月烬的这封信,是对夫主的背叛。”

    子茶咬牙切齿:“容青,你是吃的苦不够多,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种话!你我这样的人,想要自保已经是千难万难,区区承诺,区区报恩,能比你保全自己还要重要?不要犯傻!”

    容青抬起红肿的眼眸:“奴在万芳窟中学会了掩藏本心,只是写这两封信时,却藏不住了。奴不愿意与月烬苟且,甚至想过一死了之,可扪心自问,奴还是不想死。所以子茶姐不必担心,奴不会让自己死。来往玄天宗只需要一天,奴愿意花一天的时间,等一个夫主来解救我的最好结果。若是夫主不来,奴会去信给月烬,无论前路如何艰难,奴都愿意承担后果。子茶姐,奴并不傻,奴只是贪心,贪心到想要最好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见容青主意已定,子茶知道自己劝不动他,恶狠狠道:“你说的一天,一天之后若事不可为,我来找你要第二封信!”

    她夺过容青右手寄去明庭山的信,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容青一时激愤才能从床上爬起来,如今头晕脚软,浑身都疼,尤其是身后那口穴,已经是疼到麻木,没过多久就昏迷了过去。

    半梦半醒之间,他仿佛落入了十八层地狱,将种种酷刑都受了个遍,尤其是后穴,仿佛反复被人用烧红的烙铁伸进去炙烤皮肉,他哭着哀嚎恳求刑官不要再折磨他,却不曾得到半分宽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