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氏夫妇随后从外面赶了回来,妥帖安葬好沈二公子的一切后事,沈氏夫妇也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逝者已逝,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,为今之计,便是要想方设法保全三公子的性命。

    沈氏夫妇一到府中,便是直奔着沈昌湛的住处而去,没有让小厮报给沈昌湛,沈氏夫妇直接冲入了沈昌湛的房间。

    刚一进到内室,却见沈昌湛坐在床边,食指抵在唇上,“嘘”了一声,在他的身边是躺在床上的喻兰楚。

    沈氏夫妇会意,同时觉得喻兰楚都肯在沈家安心睡下了,让喻兰楚留下也不是不可商量的。

    因为每天都在墓地守夜的关系,喻兰楚睡觉轻,此番沈氏夫妇推门而入,她已经清醒了过来,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,入眼就看见了沈昌湛,连忙往沈昌湛的远处挪了挪,说:“我睡着了?”

    沈氏夫妇见着喻兰楚醒了过来,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喻兰楚说,“姑娘,方才我在外面已经说得明白了,我知道姑娘为难,只是为了我家小儿不得不求姑娘能留下。要是姑娘愿意,我们家可以赠予姑娘一半家财,也让姑娘的养父富富贵贵过完此生,必然不会委屈姑娘的。”

    喻兰楚深思熟虑了一番,她这样的出身,这辈子除了沈家估计也没人会娶了,虽然上辈子在沈家并不算善终,但吃穿用度是什么都不差的,与其在外面受尽白眼,倒不如抱紧了沈家这颗大树。

    只不过是不再那么全心全意放在沈昌湛身上,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。

    想到此处,喻兰楚点了点头,沈氏夫妇大为欣喜之际,却见喻兰楚接连伸出了三根手指:“想让我进你沈家可以,但是我有三个条件。第一,我不跟沈昌湛行周公之礼,只是跟他做有名无实的夫妻。第二,有朝一日,沈昌湛身体康复,便要给我一封休书放我离开。第三,我在一天,沈昌湛就不可以纳妾。老爷夫人能否在佛前立誓?”沈家信佛,必不会欺骗佛祖,喻兰楚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她此番话说完,沈氏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,点了点头,沈夫人道:“就听喻姑娘的,二子刚去,虽说兄长丧期,为人亲弟不宜婚娶,但三郎身弱已久,这婚事为得是给我沈家冲喜,想来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,等再过三月,便操办喜事,姑娘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喻兰楚答应了。

    喻兰楚就这样留在了沈府之中,沈家仁义,还替她把孙大爷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喻兰楚每天无所事事,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不过是留在沈家当一个吉祥物,对于这样一个吉祥物,沈家自是愿意用最好的东西来供养。

    这三个月来,喻兰楚锦锣绸缎用之不尽,光是一天便有四个裁缝上门,专门为喻兰楚量身做衣服,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。吃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,喻兰楚几乎每天都大鱼大肉,各种的天上飞得水里游的,凡所喻兰楚能够想到的,这短短三个月都吃了个遍。

    三个月之后,喻兰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心想再好吃的东西果然也是会吃腻的,瞧着不远处正在窗前读书的沈昌湛,又想,大约人也是如此吧,日子久了,总会腻的。

    而这三个月就跟神迹似的,沈昌湛咳嗽的次数大大减少,面上也有了气色。喻兰楚觉得许是大夫开的药有了作用,但沈氏夫妇坚持要把这个功劳扣在她的身上,对她更是殷勤。

    新婚前夕,沈夫人将喻兰楚叫到房中,从自己的箱子里取出来一套价值不菲的玛瑙头面,还有一小盒子耳环,桌子,坠子等,这些东西都是喻兰楚上辈子见过的。

    昏黄的烛光下,沈夫人语重心长的说:“明天你们就要成婚了,我是打心眼里为你高兴。兰楚,以后你就是我儿媳妇了,我一定会好生待你的,哪怕有朝一日昌湛真的身体康复了,我也想你能留下来,做我们沈家一辈子的媳妇,你放心,看的出来昌湛很喜欢你,我想他也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,不会再纳妾或是另娶。”

    喻兰楚并未如沈夫人想象中那般有所感动,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,抬手伸出三个手指,“夫人大约是忘了,之前我们在佛祖面前约法三章,我不与沈昌湛行周公之礼,只要我在,沈昌湛便不可以纳妾,夫人若有心留我一辈子,恐怕您沈家就得断门绝户了。”

    她心中明白沈夫人这番说辞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安心留下来,其实可信度并不大,故而回应得也是丝毫不留情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