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赵承钧醒来时,天光微白,鸟声清脆,光线透过床帐,把拔步床里照的蒙蒙亮。

    赵承钧也很意外,他竟然一觉睡到天明,而且途中没有醒来。

    赵承钧微微一动,旁边的人脑袋落空,不满地嘟囔,慢慢又靠过来。赵承钧扶住她的脑袋,半侧着身,长久凝视唐师师的侧颜。

    她看起来睡得很沉,睫若鸦羽,面如芙蓉,头发凌乱地散在身后,在锦绣深帐中深深睡着。有一缕黑色的发贴在她颊侧,距离嘴角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,赵承钧看了很久,慢慢伸手,将那缕头发拨开。

    乌发,雪肤,红唇,美人春睡,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整理好头发后,赵承钧的手指本该立刻收回,可是等触碰到唐师师的脸颊,他微微流连,竟然不舍得就这样离开。唐师师这一身凝脂雪肤当真是天赐,赵承钧至今都能回忆起那个滋味,腰如软玉,柔若无骨,掌握在手中时,他几乎疑心会被掐断。

    清晨容易激动,赵承钧连忙打住,发狠心让自己松手,和衣下床。赵承钧在军中历练了多年,早不再是金陵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,他没有叫人进来,而是自己动手,利落地穿好外衣。

    赵承钧穿衣服时,床帐没有合拢,微微灌了风进来。唐师师被凉风吹醒,她本能地往锦被里瑟缩,口齿不清地问:“杜鹃,什么时辰了?”

    外面没有响起她熟悉的声音,过了一会,帐子被掀开,赵承钧站在床边,用玉钩收起床帐,说:“卯时了,差不多该起床了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听到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,后面她才想起来,从身份上讲,她现在是个已婚女子。唐师师眨了眨眼睛,呆滞地望着帐顶,赵承钧等了一会,见她干瞪着眼睛不动,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:“别发呆了。我去演武场,你自己穿衣洗漱。”

    赵承钧说完往外走,他走出两步,还是不放心,特意转过来嘱咐:“你自己慢慢走动,不要咋咋呼呼的,所有需要弯腰的事情都让丫鬟来伺候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唐师师陷在床上,有气无力“嗯”了一声。赵承钧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没用,他放弃继续和唐师师说,而是去外面敲打下人。

    赵承钧离开屋子后,唐师师小小伸了个懒腰,越发理直气壮地窝在被子里。她既不需要上学,也不需要挣钱,叫她起床干什么。

    外面传来丫鬟的问候声:“王妃,您要起身了吗?”

    唐师师慵懒开口:“王爷呢?”

    “王爷去演武场了,走前吩咐奴婢伺候王妃起身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哦了一声,说:“不用伺候了,我还要睡一会。你们谁都不要叫我,等我睡醒了自然会喊你们。”

    门外丫鬟呆住,显然没想到这个发展。她们彼此对视,最终低下头,轻声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唐师师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发呆,她赖了一会,听到门外脚步声渐息,像是丫鬟们走远了。唐师师放了心,轻手轻脚爬起身,连鞋都没穿,飞快跑到箱笼处。

    这个箱子中放着她的衣服,她昨日搬家时,借口收拾衣服,将放着天书的包裹塞到衣服缝隙里,一同压到箱子底下。唐师师昨天本想找机会给书挪地方,奈何赵承钧一晚上都寸步不离,唐师师实在没找到机会,只能捱到白天,另寻时机。

    箱笼上面压了许多衣服,唐师师翻了许久,终于找到了包袱。她揪住包裹边缘,吃力地拉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