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素仪处理了凡土一桩麻烦事,留给旁人的可就是善后了。

    帝王死后第二天京官都一身素服赴皇城,在右顺门外行奉慰礼。由于皇帝死的突然,生前也未留下遗诏,加之太子才死不久,这血脉难寻,不少人为着皇位归属私底下暗流涌动。

    纪素仪傍晚从停灵的几筵殿出来,他身上的檀香味又浓重起来,从俞秋生身旁走过,熏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    他这一身白衣像极丧服,这一回并未去往林渡川为他安排的修整处,只同她淡淡道:“跟我出来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一路隐去身影,红墙间的甬道仿佛长的没有尽头。大臣命妇此刻皆在哭灵,声音传出来,悠悠回荡,俞秋生步子轻缓,渐渐地便与纪素仪拉开了距离。

    他手里提着那把流光,俞秋生细细看后却想起纪素仪的那把柔光剑,两把神器花纹颜色无异,不过就是前者长了一寸,薄薄的剑刃锋利泛寒光,套上剑鞘后入目给人极为沉重之感。

    “腿断了?”纪素仪止步,微微侧身催促。

    俞秋生:“我们是要去哪里么?”

    “去白泽乡。”

    准确的说,是去白泽乡的那一片大沼泽。

    高大的山峰阻挡了日光,背面阴气沉沉,滋生了太多妖魔鬼怪。一山之隔便是帝都,若是日积月累无人处理,这些阴物便要反客为主。

    纪素仪垂眸看着她,又问:“你不愿意?难不成想喊上木沉香与百里珩么。”

    俞秋生确实心里百般不愿,挠了挠头,鼓起勇气:“他们比起我来,显然更厉害,师父要是去除妖的话,我这样的累赘带在什么太影响您了,要不……”

    纪素仪: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他视野里的女人被斥的一愣,抬头傻呆呆地不动,身上的衣物在秋日里稍显单薄。如今气色要比从前好上些许,只是看着他眼神有变,渐渐心思不纯。

    帝都的夕阳下,俞秋生被他不由分说拖走了,步子跟不上踉跄几步摔在他背上,嗅着浓郁的檀香,她皱起眉。

    忽而计上心来。

    “师父我给你讲个笑话。”俞秋生清了清嗓子,“从前有只小乌龟,走路不看路就摔下了悬崖,你猜猜这小乌龟变成什么了。”

    纪素仪还在往前,背脊挺直,闻言说道:“闭嘴。”

    声音低低,入了耳,俞秋生心里开花,纪素仪性子不好与人相处,他既然喜欢安静,那么……

    “嘿,它成了小霉龟!”俞秋生捧腹,哈哈哈哈笑起来。